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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經被霸凌過,我也曾經害怕回憶”|別讓我們的孩子也躲在被子裏哭

來源:育娃網    閱讀: 1.02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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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曾經被霸凌過。儘管,那段長達一年的霸凌生活,並沒有完全對我的人生造成了太多的創傷後遺症。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年發生的事情。

其實我也曾經被霸凌過。儘管,那段長達一年的霸凌生活,並沒有完全對我的人生造成了太多的創傷後遺症。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年發生的事情。

從幼兒園開始到小學三年級,我都是家長和老師眼中的學霸。分數從來沒有下降到第三名,甚至有一個學期,每一科目每一次測試,都是第一名,導致全年級老師圍在一起改我的卷子,一起感慨:“啊,又是第一名啊!”

小時候,讀書優秀的孩子自然就有很多“優待”,比如班幹部,或者各種社團的組織領導崗位,所以我一直都在班裏擔任班長等各種“虛職”。

到了小學四年級,整個學校進行分班重組,原來熟悉的一到三年級重新打散,一羣陌生的孩子們組成了一個新班級。雖然不知道學校爲什麼這麼做,但是在這羣新班級裏,我之前認識的同學,還不到5%。

因爲學習成績一直排優,所以還是擔任班長,老師給我組了一個班幹部團隊,從副班長到體育委員等一個班幹部組織。

自這個新班級開始後,我的這一年的學涯生活,開始走向了我始料不及的方向。

被人霸凌的感覺是怎麼樣的?我其實現在想起來也不大記得了。

不只是孩子們之間的遊戲。因爲並不是在一個遊戲裏彼此推推擋擋,然後嘻嘻鬧鬧散去。我被推擠過、抓過頭髮、踢過、頭被扔過東西、被推進泥坑裏、被人圍觀髒兮兮的我並被鬨堂大笑……

不只是孩子們之間的玩笑。因爲並不只是說一些幽默的話,俏皮的故事,大家聊天調節一下環境和氣氛。我被取過各種外號,只要我站起來回答問題的就被鬨笑,又被威脅過要在一個地方站上兩小時,否則就會被“關禁閉”,我的舞蹈姿勢一直被戲謔爲“畸形”……

不只是孩子們之間的小圈子。我基本上沒有朋友,之前的朋友因爲害怕“連帶關係”,被強勢的人威脅不可以靠近我,我曾經的好閨密也不願意再和我說話,每次體育課我都是被隔離在最後一個位置,沒有人和我搭檔,就好像我是完全不受歡迎的人。

我一直至今都會做夢夢到一個空蕩蕩的操場,是的,這個夢我可能會記一輩子。我擡頭看着陽光,伸出手掌,手掌上是密密麻麻的鞭印,那是同學們打的,然後她們已經在操場旁邊玩起來集體的石頭剪刀布和跳房子的遊戲,陽光很熱,可是蹲坐在旁邊的我卻全身發抖。

那不僅僅是一個夢境,往事因爲深深印刻在我的記憶裏,最終被留存在夢中反覆播放,成爲長期甚至終生記憶。

長達一年。

我被霸凌的日子持續了整個學年。我覺得我的四年級是一直處在一種“完全分裂”的狀態。

我身邊的所有老師,都沒有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回事。霸凌的孩子們,在和被霸凌的我相處過程中,面對老師時和我極其親密,牽手、抱腰、搭肩,大家笑得極其天真和爛漫,但這樣子的目光在我心中卻是戰戰兢兢的。

霸凌的發起人是副班長,她多次通過各種渠道讓其他同學“投訴”我的行爲,希望老師可以撤下我班長的職位,換成她。可老師們始終都不同意,一直都是我,並且不僅是班長這個職位,還有各種學校的紅領巾表彰,我都是首選。

慶幸的是,我的成績在霸凌的一年裏,一如既往的第一名,我的體育課和其他才藝課的表現,也同樣是一如既往的第一名,我在老師面前始終是聽話、乖巧、安分的孩子,從沒有什麼不妥當的表現。

我身邊的父母和祖輩,也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我隱藏不說,一是害怕和恐懼,二是我覺得“我不應該讓大家擔心”。當年家裏遇到一些困難,母親患病,父親扛下一個家,所以我主要和年邁的爺爺奶奶一起住。我自己也努力“催眠”自己,其實也許是我沒有做得更好,沒有融進去這個集體,所以我需要更努力一點,他們就不會欺負我了。我在家還是一直保持努力完成作業,學習和鑽研,說些寬己的話,“在學校一切都很好哦”,我就這樣子給自己“催眠”。

可是,我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裏偷偷地哭呢。夜深人靜的時候,沒有作業,沒有其他的事情的分心,只有自我和當天發生的記憶。我身體被霸凌的經歷,和我的記憶嘗試催眠自己的部分,是完全衝突的,我接受不了,導致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我的情緒在夜晚開始瓦解,開始哭泣。

但是第二天起牀,我又給自己打氣,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我可以再試試看。

“我也曾經被霸凌過,我也曾經害怕回憶”|別讓我們的孩子也躲在被子裏哭

我逐漸發現,想要試圖讓霸凌者接受我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我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大家都很害怕霸凌者,因爲她儼然把握了班裏的所有話語權,所以我和其他朋友的相處,是看着霸凌者的眼色來定相處程度的。霸凌者主動親近我了,大家就和我玩,霸凌者開始欺負我了,大家就遠離我。

我開始逐漸發現,我變得越來越不像我,變成一個越來越讓我厭惡的自己。

要融入到霸凌者的圈子,要先學會賄賂,我得先偷偷地把自己的壓歲錢從奶奶贈給我的小豬儲錢罐裏拿出來。錢越來越少,爺爺發現了,那天他來問我:“是學校裏要交什麼費麼,怎麼感覺壓歲錢都快沒了?”,那次對話我一輩子也忘記不了,我耷拉着點頭說,“是的,是的”。

要融入到霸凌者的圈子,要先學會跟隨,丟掉自己的主見,唯唯諾諾,唯霸凌者的話是真理,我開始晚出晚歸,因爲我要幫霸凌者做完作業,替她籌備好明天上學的東西,我才能夠回家。

我從小都是一個乖巧、愛學習、全部人眼中可愛、聰明又優秀的孩子,但是我將自己珍惜的壓歲錢,將自己珍貴的品質,卻拿來作爲賄賂的籌碼,換來別人假假真真的“接受”。

當我終於接受不了,放棄這種做法的時候,不出意外,我遭受到了更可怕、難堪的霸凌。

霸凌者以霸凌爲樂,他們享受這種作惡的過程,享受這種用暴力獲得的權力和快感。

他們,在不停地凌辱我,從肢體到心靈,四年級的我,體無完膚。

最後,故事是如何結束的呢?

有時候我會感慨,經歷過霸凌的我,又是如何可以活得還算健康,這是內心的心理抗壓力嗎,還是我個人只是剛好幸運。時間會抹平我們所經歷過的所有傷痛,然而回到當初,看着手足無措的自己,又得多心疼。

長達一年的霸凌從來沒有人發現,學校和家庭也從來沒有介入過干預,年幼的我也從來不知道應該如何尋找幫助,找老師、家長或者其他人,基本上是我從來沒想過的。我找過其他朋友,但是他們害怕霸凌者,我嘗試自己組建圈子,但是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霸凌者的掌控。是的,我就好像是霸凌者的寵物一樣,她並不願意我有其他的圈子,我也嘗試融入霸凌者讓她喜歡上我,但是我需要出賣自己的堅持和原則。

最後一刻,“我”介入了。

在四年級最後一個學期結束,下學期開始之前,我和父母說:

“爸爸媽媽,讓我轉學吧。”

我用了一個很幼稚的理由,因爲當年中學是分區的,派位是電腦隨機分配。在霸凌者所在的學校,會被電腦派到綜合素質比較差的學校裏,我告訴父母,我想考全市最好的中學,我想轉學到那個學區。

是的,我沒有勇氣說出自己被霸凌的事情,而是找了一個藉口。

這個理由正經得完全沒有一點不恰當,父母欣然答應,便火速幫我辦理。當時,因爲醫學的幫忙,母親的身體狀況開始有很大的起色,父親的事業也穩定起步,我們搬了家,換了一個學區,母親說,“孩子,我已經康復了,讓我來好好照顧你。”

換了一個新學校,對我來說是一個“重生”,很陌生,但是也很害怕。所以當我第一天站在班級門口,我完全不敢進去,在樓梯旁邊的窗臺站了很久,我趴在窗臺,看着樓下,卻始終不敢回頭看我的新班級。

很害怕,但不知道可以怎麼辦。

可是我真的很幸運呢,那天有一個小女孩來接我進入課室,她笑着拍着我的肩膀,把無措的我拉進課室,鄭重地把我介紹給全班同學,告訴我,“大家,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哦!我們的好朋友又多了一個!”

然後全部的女孩子都笑了,不停地挪自己的位置招呼我,“坐我這裏,坐我這裏,我叫XX,很高興認識你啊。”

…………

如果有所謂的創傷後遺症,我的治癒是從五年級開始的。我進入了一個很溫暖的大集體,然後從那一刻開始,我再也沒有遇到霸凌。

友情,永遠都是霸凌最強大的敵人。擁有友情,懂得如何友善對待他人,感受如何被人真心和真切的呵護,是霸凌最強大的治癒武器。

作爲一個被霸凌長大的孩子,長達十幾年的人生治癒過程,是怎麼樣過來的呢?

擁有這樣子的霸凌的經歷,成爲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往事。學會如何和過去的悲傷和難事共處,並學會治癒和麪對難事,也許是每個人都需要面對的事情。

這個經歷多多少少影響到了我的個性。我學會了察言觀色,我會對互動、交流和情緒上的細枝末節比較敏感,因爲這基本構成了我的本能應激反應。我也學會了去時刻保持反思,我學習客觀看待過去,優秀或者不優秀,並不是原罪。在被霸凌這件事情上,我們並不需要對此負責,犯錯者不是我們。

這個經歷多多少少讓我看到了原則和反抗的自我價值。我始終無法想象要是在當年,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我如果沒有自己的堅持,沒有下定決心介入,現在的我,也許就再也不是現在的我了。所以我會感激“直覺”,對於原則的堅持和底線的不妥協,至少在最後一刻,救了我。我也學會挖掘自己的價值,積極去看待自己的優點和自尊,並且肯定個性中珍貴的部分。

這個經歷多多少少讓我看到了團隊、學校和社會的侷限和作用。我在香港做社工的領域,主要是關注情緒,我學會用團隊療法、個案諮詢,包括社區運動,來達到整個集體的“賦權”,真正地爲每個人提供治癒力。信任的人所帶來的支持和幫助是非常治癒的,真正的大集體,是最好的治癒源泉。

我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清楚自己的能力,收穫了真正的友情和尊重,在不停建構更多的自我認同感和價值的過程中,一步一步地走出來,從這個童年的陰影裏走出來。

“我也曾經被霸凌過,我也曾經害怕回憶”|別讓我們的孩子也躲在被子裏哭 第2張

最後霸凌的孩子們,又是一個如何的成長故事呢?

我轉學後就再也沒有和他們見面,十年後在居然偶遇了。我帶着表弟去新華書店旁邊的麥當勞買冰淇淋。霸凌者圈子的其中一個人竟然認出了我,喊出了我的名字。

他們竟然認出了我,我覺得很尷尬,我想找個藉口離開。

他們很靦腆地一定要我留下來,並打電話讓其他人過來。原來霸凌者的圈子依舊還是霸凌者的圈子,他們從沒有瓦解過,從這個小學,到了那個中學和高中,然後高考失利,開始創業,始終還是在一起。

他們人齊了,他們竟然向我道歉。

“對不起,小時候這麼欺負你,當時我們都真的沒有當一回事。”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道歉,這個結果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不如相忘於江湖,但是其實對於霸凌者的他們來說,這些也並沒有被遺忘。

他們開始懺悔一般跟我講他們的童年故事。這是我們從來沒有交流過的故事和人生經歷。

他們反覆地說,當時的壓力真的很大,父母覺得他們始終不夠優秀,而對比的我太優秀,無論在做什麼,老師的注意力始終都是在我身上。他們也享受霸凌我的過程,因爲我手無足措、難堪的樣子讓他們感覺到有趣和獲得了假性自尊……

但他們也遭受了霸凌的代價。霸凌從我第一個開始,但卻並沒有隨着我的離開而終止,他們換了一個又一個霸凌對象,最後的代價是犧牲了學業,他們的學業越來越差,脾氣越來越暴躁,和父母的家庭關係也越來越不好。他們並沒有完全從霸凌中找到認同感,或者找到真實的友情和感情,他們在社會裏滾爬滾打了一圈,終於開始難過和懺悔。

“我用了整個人生,去替我當年的惡意來做補償。”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具體經歷了怎麼樣的波折,但他們哭得泣不成聲,在我面前手足無措。

那一刻,我才終於明白,原來霸凌行爲對於霸凌者來說也是一種沉重的創傷。霸凌者也給自己設下了無限的圍牆和困境,懺悔和愧疚,是他們最大的枷鎖。

或許,最終都會在人生的坎坷中明白,無論生活境遇如何,都不應該成爲霸凌的藉口。但卻並不是所有的霸凌者,都有機會可以去表達道歉。

看完近期網上傳播的帖子,說出我的故事,是一字一句一行淚的一篇剖心剖肺。

在學校和家庭都缺失的霸凌事件裏,給小孩子的衝擊,對小孩子以後生活的影響,是極其惡劣的,沒有安全感,不知道什麼纔是朋友,害怕被人指手畫腳,會對整個環境產生害怕和逃避。

我是幸運的一個人,很幸運地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並沒有留下陰影。但有很多的孩子,因爲干預的太晚,對於之後生活的成長的負面影響並不可逆。

“我也曾經被霸凌過,我也曾經害怕回憶”|別讓我們的孩子也躲在被子裏哭 第3張

我在香港也跟進過很多相類似的案子。我們的原則核心有兩點:

1. 霸凌事件能否妥善處理和根治,關鍵在於學校。

雖然有三環,孩子、家長和學校都缺一不可。所以如果孩子真的遇到霸凌事件,能真正解決問題的,關鍵還是學校。是的,很無奈,但學校纔是最核心的要素。如果學校沒有規範的制度,從學校整個風氣到班級整個班級建設上都經營到位,警覺霸凌行爲的不可被接受,提供足夠的援助給被霸凌的孩子,那麼霸凌事件基本上無法真正杜絕

2.霸凌事件能否可以被知道,被霸凌者的父母很重要。

很多被霸凌的孩子並不敢主動和父母告之,因爲霸凌是一個長期固定的相處模式,並且孩子們都會遇到威脅和新生恐懼。父母能否觀察到孩子的狀態,發現問題,看到孩子的主觀感受是相當關鍵的緩解。

在這兩環都能打通的情況,學校和家長可以通力合作,霸凌事件一般是可以從制度上得到緩解,通過教會孩子去修復傷口,包括堅持原則和反抗,孩子們也可以學會如何應對欺負。

在一個制度良善的學校,即便是班上有人際關係技巧較弱的孩子,也不見得一定會發生霸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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