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一起去看展覽

“我希望，他能感覺到一些貼近心靈的東西，就像他第一次感覺到親近或溫暖那樣。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準確描述的感覺，是很抽象的；但是，是完全可以被感覺和享受的。我們需要學會放鬆和專注。”

　　假日，我帶着小其到美術館看展覽。一進展覽館，他就迎着一個銅製雕塑跑過去。那是一個羊的造型，小其納悶地問我：這是壞了嗎？

　　因爲作品是由一塊塊銅片拼接起來的，拼接處故意留着縫隙。羊的頭向後扭着，看上去有點怪怪的，可是很有趣。我告訴小其，那是藝術家故意要留着縫隙的，“他不想做一個和動物園裏的羊一樣的羊'他要做一個他想出來的羊！”

　　小其很認真地比劃着，一絲不苟地重複了我的話——“那是他故意留着縫隙的，他要一個他的羊……”說完了，還自己使勁點了點頭，倒好像需要解說輔導的是我，而不是他。

　　看到我笑眯眯地表示聽懂了，小其滿意地笑了，很快地朝展覽館裏面走去。

　　我們看到一個更奇怪的作品，是用管子、木材、一些電子零件，還有丙烯顏料組合起來的作品。

　　小其問我：他做的是什麼呀？

　　我說，這是他的藝術，他的腦子裏有很多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他要用這些材料說出來。和說話一樣，和你畫畫一樣，他挑選了他滿意的顏色和材料。現在我們來看看他做了什麼。我們可以想一想他做了什麼，我們可以說說，他做的作品我們喜歡不喜歡。

　　“我喜歡！”小其說。

　　接着，小其看到一張很大的畫。畫面上是一個舞蹈的女子和巨大的花。他大聲地向我解釋：她跳舞，飛起來了。我喜歡這張畫，紅色的、藍色的，一起一起，漂亮起來……我也喜歡這張，他轉向對面另外一幅作品，嘴裏嘟喃個不停，臉上是燦爛溫和的笑容。

　　小其看見朋克的畫，我知道他一下子就喜歡了。

　　“他畫的是蛇，扭啊扭啊，扭成綠色的了。”他甚至笑了起來，“你看，他點，點，點……”他指着蛇身上點出的顏色。說話間，他學着蛇的樣子左右扭着，向前潛動。

　　雖然他未必完全瞭解畫本身的含義，但是小其的解說和動作卻使我很感動。他探寶般地感受着，很自由地聯想着，他專注於自己觀察的畫面，用語言，用動作，有時還模仿各種聲音，自由地表達着他的感受。

　　我希望，他能感覺到一些貼近心靈的東西，就像他第一次感覺到親近或溫暖那樣。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準確描述的感覺，是很抽象的；但是，是完全可以被感覺和享受的。我們需要學會放鬆和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