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父母肯定是上輩子欠了孩子，所以孩子要向父母討債，有的家庭父母和子女關係融合，有的關係處在冰點上，即使孩子對父母不怎麼好，但父母卻永遠愛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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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9點，我都會堅持給嘟嘟講一篇睡前故事，儘管她才一歲半，對故事的內容很懵懂，可是依然聽得津津有味，而我也可以填補因爲工作而無法陪伴在她身旁的空白時光。
看着孩子滿足地睡去，我輕輕起身關上門，準備繼續今天未完成的工作，不經意瞥到桌上敞開的奶粉罐，立即不悅地埋怨道：媽!你怎麼又忘了把奶粉蓋蓋上?跟你說過多少次，奶粉這樣暴露在空氣中會變質的!
今天的母親一反過去以“好好好下次知道了”來搪塞我的常態，極度暴躁的迴應我：我就這樣!看不慣你自己來!
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爲什麼直到孩子一歲了還是頻繁出錯呢?我坐在電腦前發呆，無法釋懷的心結再次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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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嘟嘟剛出生的時候，從前與婆婆相敬如賓的狀態立即被打破，全家人將全部的長按和熱情都投放在這個小小的生命上。作爲長輩，婆婆希望以她爲主導，讓我完全遵循她的傳統育兒經驗;而我如同大多數現代女性一樣，有自主意識，無法認可一些守舊的護理方式。
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我們因爲是否需要補鈣、是否應該把屎把尿、這麼小的嬰兒能否添加果汁等問題不斷發生摩擦。起先，丈夫還願意從中調解，但隨着時間推移與矛盾的愈演愈烈，他再也不參與其中，甚至覺得我不可理喻、小題大做。
就這樣，在一邊帶孩子一邊拼命補習育兒知識的同時，我還要在無法取得丈夫支持的情況下與婆婆鬥智鬥勇，度過了一個極其糟糕的月子。因爲長時間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整個人變得敏感而又神經質，甚至開始抱怨母親，如果她幫我一起照看孩子，就不會產生這麼多間隙，也能夠聽取我所學到的科學方式，讓孩子不用經受那些愚昧的傳統觀念。
母親終於還是搬來和我一起住了。小嘟嘟那麼可愛，母女間的默契讓孩子一天天健康的長大，期間雖然也難免會有摩擦，但是親情的聯繫使這些爭吵很快就拋之腦後，而我也面臨着產假即將結束，需要返回職場，帶孩子的工作將由母親一個人承擔。
或許是年紀大了，或許沒有我的參與，一個人帶孩子過於吃力，母親會錯誤頻出，例如衝好的奶一直放在暖奶器裏過了幾個小時還餵給孩子喝，例如她永遠記不清衝多少刻度的奶粉，例如醫生一再強調後她還是會在打完疫苗的當天給孩子洗澡。
我無法理解，爲什麼重申過多次的事情，讓她糾正過來是如此困難?以至於在後來的日子裏，我們倆的語氣都變得十分糟糕，和母親的關係也漸漸疏離。她不再趁空閒時間給我發嘟嘟的視頻，我下班回到家後，她便把孩子交給我，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間去。
3
想到這些，我的情緒低落至極點，憤憤地拿起手機給父親發消息，痛訴她“屢教不改”的種種“罪行”，很久之後纔等到父親的一條回覆。他發給我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裏的母親還很年輕，懷抱着襁褓裏的我，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那個時候你媽媽的奶水很少，”父親回覆道“可是你還那麼小，肚子吃不飽，餓得哇哇直哭。你媽媽爲了讓奶水充裕一點，拼命喝水、拼命給你吮吸，以至於後來乳頭皸裂得了炎症。你餓着哭，她疼着哭，我看她疼得太痛苦，讓她別餵了，她急得和我翻臉。”
“你的童年裏，我參與的時間很少。多虧了你媽媽，一個人把你拉扯大。”
我不可否認母親這些年爲我所付出的一切，可是我不明白，她能夠一個人很好的照料我，爲什麼在照顧嘟嘟時卻這麼笨手笨腳?
“孩子，在你看來，除了你以外，有誰能把嘟嘟照顧到盡善盡美、讓你完全滿意嗎?”
沒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麼，既然你可以很完美的照料好嘟嘟，那還需要和你婆婆起爭執或者讓你媽媽過來幫忙嗎?”
“因爲你沒有條件和完全的獨立能力去帶孩子，老一輩纔會在有限的精力內幫你去分擔一些。但是無論是你媽媽還是婆婆，她們都沒有義務去代替你行使一名母親的責任和義務。你不能在享受祖輩爲你承擔艱辛的同時，還要求她們完全遵循你的育兒觀點，事實上，誰都沒有替你照顧你孩子的義務。”
我放下手機，輕嘆了一口氣。因爲我愛着我的孩子，因此對於她的一切都顯得小心翼翼、緊張過頭。而我的母親因爲愛着我，才願意捨棄自己的晚年之樂，在將我撫養成人之後，還要付之所剩不多的精力去撫養我的孩子，她把那早已用雙手都無法度量的愛毫無保留的獻給了我。
我推開門，衛生間的燈還微亮着，母親正彎腰洗着嘟嘟今天換下的衣服。
我愛你。我從身後輕輕環抱住她，說出這30年從未好意思說出口的三個字。
我沒有得到迴應，只是感受到環抱着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