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常說“一物降一物”,真是這麼個理。在我心中,最好的愛情就是你總有辦法想出招數對付我的小刁蠻,而我也能精準地掐準時機見好就收。
老人常說“一物降一物”,
真是這麼個理。
單位那幫小屁孩常常去我家蹭飯,他們總是無限感慨地說:“姐,姐夫平時是怎麼忍你的啊,就你那暴脾氣!”
嘿,我這暴脾氣,“看我不收拾你們這幾個小崽子!”
小崽子們嘰嘰嘎嘎笑著往好好先生身後躲,好好先生像個母愛爆棚的老母雞,伸出雙臂把他們護在身後。
我翻著大白眼,卻無計可施。10多年了,我就沒鬥贏過“腹黑”的好好先生,空落個愛欺負他的虛名,我冤不冤呀?
我脾氣急,是典型的暴躁小姐。
出嫁那天,我媽苦口婆心地對好好先生說:“她脾氣不好,你多讓讓她。”
西裝革履的好好先生雞啄米般地點著頭說:“一定一定,您放心!”可他幹得最多的卻是一天到晚想辦法整治我。
結婚沒多久,我就和好好先生吵了一架。
我利用口才優勢喋喋不休地把他數落了個遍:“你就是缺心眼,笨,大呆瓜……”
這些攻擊性言語前赴後繼地飛向好好先生。可人家居然就那麼一直靜靜地聽著,我的那些攻擊好像一支支利箭“嗖嗖”射進了棉花包,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正在我猶豫還要不要繼續的時候,好好先生朝著我壞笑兩聲:“數落完啦?那麼自責幹什麼,把自己的缺點剖析得那麼到位,累壞了吧,先吃飯吧!”
我正在納悶他是怎麼輕鬆做到殺人不見血的時候,飯菜已經上桌了,還是我最愛吃的蛋炒飯。得,還是吃飯吧!
第一次吵架就被好好先生收拾得服服帖帖,真是丟人。
後來,我還嘗試過動武。
我從小體育不及格,反應奇慢,一拳揮出去,立刻被好好先生擒住。我迅速換腳去踩他,又很不幸地被他反踩。
幾個回合下來,我的手腳已經全被他控制。我眼珠一轉,張嘴去咬他。這時候,好好先生得意地笑了,把我的胳膊慷慨地塞回我嘴裡。我沒來得及收住嘴,一下給自己的胳膊蓋了個大印章。
我疼得差點叫出來,屁滾尿流地竄回了臥室。
從那以後,我徹底走上了棄武從文的道路。有一回,我嫌他菜切得太醜,一直對他各種挖苦諷刺。
好好先生把菜刀一摔,凶狠地瞪著我說:“有種你再說一遍!”
哼,老孃又不是嚇大的,我又得意地把剛才那番話原封不動地重複了一遍。說完,用挑釁的眼神望著他。
好好先生定定看了我幾秒,“撲哧”一笑,重新拿起菜刀,一邊飛快地切菜一邊搖頭晃腦地說:“哎呦,你可真聽話,我讓你說一遍你就真說啊!看在你這麼聽話的份兒上,爺不和你計較了!”
這時候,我才知道上了當,像一個四處漏氣的皮球,任怒火“滋滋”的一瀉千里,無可奈何地舉手投降了。
好好先生個頭矮,我一穿恨天高他就不樂意。
我拍著他的肩膀挖苦道:“親,你得直面慘淡的人生啊,哈哈!”好好先生很氣憤:“你說,把我顯得矮對你有什麼好處啊,你說!”我想想還真是,對我有啥好處呢,沒好處還累,傻子才幹呢。
後來,這句話成了好好先生對付我刀子嘴的萬金油。不管我嘲笑他什麼,他都苦大仇深地對我說:“我笨對你有啥好處?”“我摔跤對你有啥好處?”“我趕不上車對你有啥好處?”你說我還怎麼好意思天天這麼對付同一個戰壕裡的同志?
慢慢地,我這刀子嘴竟鈍了許多,只圖自己痛快的毛病也改了不少,最可貴的是學會了換位思考,常常站在好好先生的立場去考慮問題。婚姻嘛,當然越來越和諧啦!
我生性馬虎,丟錢、丟卡、丟錢包都是常事,又不愛記賬,不懂理財,花錢如流水,但很二地把財權牢牢抓在手裡。
好好先生來挖我的財權,我當然不給,好好先生說:“這樣吧,我替你管著錢,咱家小事我當家,大事你當家,行不?你看過去那大戶人家拿鑰匙的都是丫鬟不是,我就是來給你當丫鬟的。”
咦,我怎麼沒想到?於是,很愉快地交出了財權。
可是,10多年後我才明白過味來,我們家從來就沒有過大事!想想真讓人有種想要哭暈在廁所的衝動。
可轉念一想,這麼多年,我少操了這麼多心,也該知足了。我必須承認,這些年在“腹黑”好好先生的“欺負”下,我逐漸由暴躁小姐變成了不太暴躁小姐,吃得飽,睡得著,不操心,幸福指數還挺高。
那幫小崽子納悶我這樣的暴躁小姐與脾氣迥異的好好先生是怎麼相處融洽的,非要我介紹介紹經驗。
哼哼,我才懶得告訴你們這世上一物降一物的大道理。在我心中,最好的愛情就是你總有辦法想出招數對付我的小刁蠻,而我也能精準地掐準時機見好就收。